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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年出豆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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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2-1-17 20:46:29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文/李法徳

在我的家乡,过年的习俗有很多,也包含着很厚重的传统文化。

四十多年前,过完了小年,腊尽春回,人们也度过了漫长的冬天,准备迎接春天的到来。春节将近,腊月二十五,推磨出豆腐祭天接玉皇的传统习俗在俺老家那一带一直沿续着。我们家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末,我们都进了城,才不出豆腐了。

相传在很早以前,腊月二十三是祀灶日,人们把灶王爷送上天,灶王爷会向玉皇大帝禀报这一家人在这一年来的功过,让玉皇大帝评定这一家人来年的福祸。而腊月二十五这一天,玉皇大帝会亲自下凡来查察人间善恶,评定来年的祸福。玉皇大帝挨家挨户去查看这一家人的饮食、言行举止、邻里关系、生活状况等等。而在这一天,人们一般会挂一张新的玉皇大帝像来迎接玉皇的降临。此外,在这一天,大家都会谨言慎行,邻里之间和睦相处,希望能够给玉皇大帝留下好的印象,来年能够更有福气。

腊月二十五各家各户为了迎接玉皇大帝下凡来巡查人间凡世黑白,都要在自己家里磨豆腐、做豆腐、吃豆腐。而正所谓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,所以人们用吃豆腐来表达自己的清白,人们想要让玉皇大帝看到凡人家的清贫,只能够吃得起豆腐了,希望来年玉皇大帝能够多赐一些福气,让来年的日子能够更富足一些。



记得小时候,腊月二十四,全家大扫除,先把住屋打扫干净后,父母会把饭屋也打扫一遍,先把墙上,屋巴上炝得乌黑的烟灰用扫帚条帚一点点的清扫干净,然后再把锅灶里的柴灰清理出去,把出豆腐的大锅也涮得干干净净。娘就把自家种得黄豆挑选干净,去碾棚里压成“豆册子”,用“半盆”,铁筲泡上。到了二十五早晨,娘就给我们安排推磨的任务:由于推豆糊子的量大,推磨的时间长,我们有个家规,就是计量推磨,这样才能有积极性。大孩子从盆沿往下量,一次推一拃,然后再换人,由于年龄大小不一,一拃的尺寸也不好统一,三四个孩子在磨道里争论不休,好像喜鹊窝里捣了一棍,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。经过一番争论,我们终于想出来了一个大家都同意的比较合理的办法,用盆来计量,那时候的瓷盆是上口大下底小,大孩子推上面的半盆,小的推下面的半盆,也叫能者多劳吧。于是开始推磨磨豆糊,大的一人独推,小的演二人转,这样一包干还真灵,推得可快了,从早上六点多开始,不到九点就推完了。我们高高兴兴磨完了豆糊,就去街上找“一把连子”玩游戏了。我们男孩玩打“么”,“抗拐”,女孩们玩打“瓦”,“黄米粘糕”。玩是玩,但我们的心里都装着“心事”,到了响午,会不约而同的往家里跑。



磨完豆糊之后,爹把豆糊倒入大锅里,加热,母亲用炊帚沾着凉水洒(sha)着锅里的豆糊,等慢慢地起了一层沫,把沫撇了之后,再揉豆腐布袋,把豆渣过滤出来,渣也不舍得扔了,放在盆里或盖垫上,之后用来蒸渣窝窝头,或炒着吃当就菜,这道菜叫“炒渣”,娘用葱花炝锅,做得可好吃了。接着就把过滤了的生豆浆再烧火加热。爹娘分工明确,父亲负责烧火,母亲负责“点豆腐”。爹拉着风箱,看着锅灶内的“火情”。母亲站在灶台边,看着锅内的“成色”,指挥着父亲先大火,后小火,不断进行着火势的转换。生豆浆慢慢有了“滚头”,生成了豆汁,母亲就先舀出一盆,为腊月二十七“炸肉蛋”的时候“和糊”用,也供一家人“泡煎饼汤”吃。我们老家都吃“卤缸豆腐”,自淮南王刘安发明了豆腐,距今已两千多年,在我们老家一带,一辈辈的传承着,好多人都会做豆腐,母亲是从姥爷那里学来的这门手艺。这时娘把卤水倒入水瓢里,拿起一长把的铁勺在水瓢里搅两下,开始“点豆腐”。这可是个技术活,娘掌握的火候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,就是邻居们也有的人家来请母亲去给他们点豆腐的。为了过年吃上好豆腐“点豆腐”要特别小心谨慎,因为卤水加多了,豆腐就老了,棒硬棒硬的,叫“橛楔豆腐”。卤水加少了,豆腐软软的,拿不成块,叫“嫩豆腐”。母亲的这门手艺可谓精湛,点的豆腐不老不嫩,恰到好处,又好看又好吃。娘拿起铁勺舀一些卤水,抄着锅底正转了再反转,这样反复的加着卤水,等看到锅里的豆腐脑生成了,娘就说,火小一点。爹就不拉风箱了,任凭锅灶内的碳火慢慢的自由燃烧。等锅内的豆腐脑全成了块,浆也清了,这时母亲会再舀出一些浆来,这种浆叫“白浆”,我特别爱喝这种浆。父亲就把罗床放到大锅沿上,母亲撑好早就做好的纹布包袱,担在罗床上,爹一瓢一瓢地把豆腐脑舀进包袱里,然后攥住包袱口把豆浆“空”出来,这种浆叫“压浆”给猪喝,出一“作”豆腐,没有一点“瞎材”,全部都有用场。最后爹系好包袱口,放到筛子里,上面盖上一个盖垫,再把早准备好的干净石头压在上面,最后浆不再从罗床上淌了,这样,过年的一“作”豆腐也就做完了。



这时候我们会从外面风一样的往家里跑,把“心事”给了结了。一场吃豆腐的好戏将要开演,我们盼这一天盼了好些日子了。由于当时家境拮据,我家平素是不可能让孩子们光吃一顿豆腐的,偶尔用豆子去换豆腐,换来后,搓上盐晒成豆腐干等上坡拿饭时当就菜吃。这时急不可耐的弟弟妹妹们去饭屋门口问,“快吃豆腐了吧,俺都饥困连!”娘说“好连!好连!上屋里去等着办!”。这时父亲还在忙活着做吃豆腐的“粘水”。他扒好了几棵葱,又找了几个红辣椒,一起放在铁炉盖上烤着,当闻到葱香味,看到葱椒颜色变黄之后,父亲就拿来蒜臼子把烤好的葱椒放进去,使劲地捣粘糊了,他又从窗户台上把春天晒好的香椿芽“卤”,倒在蒜臼里。这时母亲端着一盆热腾腾地豆腐放在桌子中间,分别切到几个碗里,“粘水”个人根据自己吃辣的能力自己倒。我们就甩开腮帮子开撮了,不大能吃辣的嘴里总发出“丝丝”的声音,能吃辣的额头上也冒出来了大大的汗珠。我家过年一般出一“作”豆腐有三四十斤,吃一顿之后剩下二十多斤,等到腊月二十七“炸菜”的时候,再炸豆腐页,豆腐块,豆腐丸子,过年的时候侍客用。我吃得打开了饱嗝,实在吃不动了,弟弟捋了捋肚子说,“可解谗了”。娘笑了笑说;孩子们,猛吃呀,今回管饱管够。吃了豆腐,明年老天爷也会给咱家赐福了,咱家大人孩子就都有福了,老天爷保佑咱家,咱也会越来越富有了。

全家吃豆腐的事,虽然过去好多年了,但细想起来,吃豆腐不光是给孩子们解馋。也是母亲向天遥拜,祈祷一下玉皇庇佑,希望家人健健康康,平平安安,希望来年福气满满, 盼望着我家过上好日子的一种祈求和心愿。


【作者简介】李法德,大学文化,高级政工师。八十年代中期曾在黑旺铁矿宣传科工作,陆续在报刊发表新闻,通讯报道,获《淄博日报》年度好新闻奖,后调政府部门工作,散文发表在《淄博晚报》《淄川工作》《老干部之家》等报刊。笔耕不掇,多次在报刊发表,游记,言论,杂文,时评,等近二百余篇,。热爱诗词,近两年来学写诗词在各种平台发表诗词五百余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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