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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千年古镇] 在石牌,寻梦乡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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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1-4-9 12:05:41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作者:朱湘山

这里是江汉平原的腹心地带,时值仲春,田野翠绿而滋润。绿色之间,一些深红浅红的花朵绽放在枝头,是月季或桃花。薄薄的晨雾褪去后,淡淡的阳光上来了,红花绿叶温婉相宜。右手边就是汉江,河床深切,一川碧水缓缓流过,间或几处沙滩,细小的芦苇在岸边摇曳,东望是大柴湖移民区,隐隐传来几声温柔的鸡犬之声,西边是无垠的田野,几处青砖红瓦的平房,渲染出一派牧歌田园的风情,路的尽头,就是一座兴衰皆如梦幻的历史古镇,它的名字叫石牌。

虽然久雨,虽然是“春江水暖鸭先知”的时节,汉江细细的流水和窄窄的河道让我迷惘,当年石牌因汉江舟楫之便,曾是客商云集、远近闻名的“小汉口”。但眼前微不足道的流水,它载得动那些沉重的货船吗?唯一的答案是,上游截流以后,汉江水已经不比从前了。

小时的汉江的流水波涛汹涌,江面宽阔,水量丰沛,年年汛期都要防汛。同理可证的是,成都城区有一条锦江,民间总把它唤作府南河,如今河水不过盈盈一握,在大诗人杜甫的时代却是“门泊东吴万里船”。

古今之变,地理之迁,虽未沧海桑田,却也令人感慨丛生。

这是一座几乎被时光凝固的小镇,一座始建于汉代的古镇,镇名的得来因河边有石如牌得名。宋初称石牌石,明置河泊司,清雍正间设巡检司。漫步在老街旧巷当中,眼前所见的一切,恍然一脚踏进深邃的历史。

在这块主打乡愁的土地,曾经诞生了一个著名女诗人——余秀华,她那些略带忧伤情绪的诗歌,带领着读者返回到日常生活,返回到个人记忆,生动地表现了复杂的人生况味。

石牌是我慕名已久的历史文化名镇,只是每次经过总是行程匆匆,无缘得见真容。本地作家潘昌权是我一中的校友,他的作品《我那随水逝去的石牌街》《庭院深深深几许》等文章里都对石牌有过精彩而深情描述:

“石牌古来是热闹的集市,街上头的屋面正当市面,可谓寸土寸金,临街的门面是看不到一间封闭的砖墙的,一般来说,除了户与户之间的隔墙和屋檐下的石阶,通面都是木质结构。门脸各具特色:有的整个一层统统作了店铺,有的留下进门,旁边辟柜台做生意。进门是连排对开大门,木柜台大半人高,柜台上开大扇窗户或是以一块连一块编着号的厚木板封闭,门和窗之上一方横梁,横梁之上木鼓皮封顶,开漏花窗户,有的是整排的格子花窗。有的重屋叠楼,还盖的两层屋檐。到我上小学的时候,好多门面已不再做生意了,早晨上学路过,见到太阳照着窗棂,住家人打开窗户,拿东西放到柜台上晾晒,做生意的人把柜台封板一块一块卸下来,准备开张。快到傍晚时,人们把柜台晒的东西收起,关上窗户,做生意的看到有人收柜台,就跟着也上起自家柜台封板,一家跟着一家,一边上着封板一边聊着生意拉起家常。这时,我看到了斜晖夕照下石牌街上一道别致的风景”。

石牌历史老街大多是重新修复的,只有部分旧巷狭窄得捉襟见肘,行走其间,可从矮的墙、深的巷和青的瓦这些细节里看出一丝丝古意。几经变迁,如今的汉江从远处经过,镇子旁边只剩下一条瘦瘦的小河缓缓流淌,河水有些苍白,无声地打着旋,间或几只白色的水鸟从水面掠过。太阳升起来的时候,起起伏伏的房屋影子次第投到静静的河面,满河都是些荡来荡去的叠影憧憧。

天空开始转晴,明媚的阳光如同金子一样洒在起伏的街道和楼阁上,那些古老的窗棂和斑驳的墙壁便染上一层不真实的暖意。

石牌民俗博物馆建于清代,整体建筑呈四进院落形式,坐北朝南,前店后房,是石牌传统民居的典型布局,也是当地保存较完整的古建筑之一。建筑沿中轴线分布,前厅为店铺,天井为核心,把合院空间作为生活起居场所。前厅与后院一道围墙相隔,中有门,向后依次为厅、天井、正房、天井、后厅、厢房及围墙花园等,总占地面积2200平方米。建筑为硬山顶,砖木梁架结构,两侧有较高的封火墙分隔居民,厅与堂之间有方形抹角天井厢房相连。

古戏楼始建于康熙五十三年,迄今已有300多年的历史。戏楼高9米,长12米,红墙青瓦、斗拱飞檐,上面用琉璃瓦覆盖楼顶,下面用石柱子顶托楼身,走廊四周为斗拱式,雕巧玲珑,备极工致。楼下门墙两侧石柱上镌刻着气韵遒劲的楹联:“似演麟经善恶收场分衮钺,差怡凤目笙歌振响叶琅璈”。古戏楼的建成和破台开演时间比四大徽班进北京还要早13年。不过,对联的字迹已经模糊,来往的游人和居民,大抵不会去仔细读一副对联的,正如那条躺在戏台边上睡觉的花猫,对我们的到来兴趣全无,甚至象征性地叫几声也不愿意。倒是那位博学的老馆长,如数家珍地一遍遍讲着对联的深刻含义。

在高速路延伸下来的连接线的尽头,千篇一律的三四层的小楼连成一片,嵌着白色瓷砖。大街也是公路,车来人往,两边划着停车线,停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机动车,杂乱而热闹。不过,当我们顺着街道走过几十米后,刚才的凌乱瞬间消失,眼前是一条狭长的老街,青石街面久经岁月风霜,砖墙有的已经风化脱落。两旁排列着清一色的砖木结构的老房子,一层的,两层的;偶尔也有一两个幽深的院子,掩映在枝叶繁茂的香樟树下。呈现在我们眼前的,正是一处历尽沧桑,繁华过也落寞过的古镇该有的模样。

中午,镇长程正文先生专门在央视“记住乡愁”的取景地“贵宾楼”宴请我们品尝了当地最出名的豆腐宴,食材全部是豆制品做成,果然是琳琅满目,形味俱佳。

豆腐宴,几乎凝聚着每一个石牌人不可释怀的乡愁。在石牌,八万人中就有三万人遍布中国500多个城市创业谋生,每到春节,大家都会从四面八方赶回家,回家后一定要吃一桌豆腐宴,过年家家吃豆腐宴已经成为石牌的一道风景。

作为中国的豆腐之乡,石牌古镇做豆腐的历史已有近2000年,相传石牌做豆腐的历史起源于关公,关公为何会与豆腐联系在一起?《记住乡愁》节目中,就为大家讲述了这个故事……

传说三国时期,关公在石牌一带驻军打仗。秋季干燥,人们的眼睛发红发热,有了喉咙痛的病症,当地的郎中也没办法,关公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。

为了治疗百姓的病痛,回到荆州后,关公立刻向郎中请教。有郎中建议,把黄豆磨成浆再做成豆腐食用,既滋补又清热泄火。关公马上下令依照此法做好豆腐分送给百姓,果然不久后,百姓的眼疾口疮都有好转。

关公的急公好义感染了石牌人,从此,石牌人也学会了做豆腐。星移斗转,朝代更迭,豆腐作坊和关公故事代代相传,扶危济困、急公好义也成了石牌人的传统美德……

央视《记住乡愁》节目中,还专门介绍过一个叫严昌筠的人,他每年回家都会做另外一件事。

严昌筠是地道的石牌人,每个新年之前,他都会组织石牌镇上的义工去福利院看望孤寡老人和帮扶对象。

2016年夏天,石牌镇遭遇了一场罕见的水灾,严昌筠每天坚持在湖北青年志愿者防汛救灾工作群里发送灾情简报,并利用网络陆续为石牌筹集到400万的救灾物资。

严昌筠的父亲严克宝是石牌镇上一名退伍转业的军人。在沈阳当兵时,他每天坚持早起20分钟,给战友们打洗脸水,这样就可以让伙伴们多睡几分钟。他从来没有想到会因为做了一些小事,1964年还在天安门观礼台受到毛主席的接见。

有舍有得、不因善小而不为、吃亏是福,这些零碎而朴素的话语影响了严昌筠的一生。之后,他又加入了石牌寻梦乡愁群,在这个连接天南地北石牌老乡的群里,他们互帮互助、济人利物。利用现代化的网络平台,凝聚更多的爱心人士,也将传统的急公好义精神传扬到世界各地。

离开石牌的时候,已是午后,阳光穿过云层,暖暖地罩着我们,走在饱经沧桑的历史老街上,忽然想起诗人余秀华的诗句:

恰巧阳光正好/照到坡上的屋脊/照到一排白杨/照到一方方小水塘/照到水塘边的水草/照到匍匐的蕨类植物/照到油菜/小麦/光阴不够平整/被那么多的植物分取/被一头牛分取/被水中央的鸭子分取/被一个个手势分取/同时/也被我分取/我用分取的光阴凑足了半辈子/母亲用这些零碎凑足了一头白发……

是啊,阳光正好,油菜花正在开放,麦子正在抽穗拔节,而这些,正记载着一代一代石牌人挥之不去的乡愁。


作者简介:
朱湘山,河南南阳人,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,海南省作家协会会员,曾经在兵器部525厂、荆门市人民检察院、海南省公安厅等单位工作过,八十年代起开始发表作品,出版有散文集《穿越苍凉》,有作品入选作家出版社《灯盏:2019》、《灯盏:2020》原创作品文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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